第七十七章 戏台上的变故

人气势汹汹地从人群后面向戏台前挤了过来，村人依次闪开一条道以便让他们通过。这伙人脸上怒气冲冲，嘴里不干不净地斥骂着这两个被反绑住的人。这是一对男女全都低着头，很快这俩人就被二豹和三豹推到了戏台上。台上的戏子们看到这场景，早吓得尖叫着躲到幕后去了。二豹和三豹一左一右站在这对男女身边，其他的王姓后生们则虎视耽耽地紧盯台下骚动的人群。这对男女像是被人刚从被窝里揪出来似的披头散发衣衫零乱，男的穿着个大花裤衩，女的穿着身白色的衫衣却没扣扣子，连里面的红兜兜也露了出来。这对男女深深地勾着头，村人一时猜不透这俩人是谁，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像是被二豹当场捉了奸。二豹冷着脸大声斥骂了一句男的：“抬起头来让村人看看！”

    男的身子瑟瑟颤抖着，头却没有抬起来。二豹抓住男人的辫子用力往下扯着，男人痛得呲牙咧嘴地抬起了头。村人看清男人的面孔后不由得大吃一惊，这人竟然是明日个就要做族长的冠虎。此时的冠虎再也没了开戏前在台上当众讲话风光劲儿，众目睽睽下他的脸像是挂在戏台边的汽灯样白得刺眼。这娃究竟睡了谁的媳妇，被二豹他们抓了个正着？村人满腹疑惑地看着台上，静观着事态的发展。二豹悄悄向三豹递了个眼色，三豹走到戏台前边向一脸惊愕的村人大声说道：“大叔大婶、大哥大嫂，我们之所以要选一个族长是为了村人遇到难事，将来有个可以依靠的人。我们是要选一个正人君子来做这个族长，而不是选一个禽兽不如偷人妻女的畜生！”

    村人听到这话唏嘘不已，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。三豹激动得满脸通红，他清了清嗓子，指着冠虎气愤地说：“就是这个将要当族长的人，背地里与人偷奸被我们逮了个正着！我们能让这种人当族长吗？这种人我们能指望得上吗？”

    王姓后生们在台下趁机起哄起来，他们向台上的冠虎扔着石块吐着唾沫，乱纷纷地喊叫着：“把***绑起来！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村人也开始骂起了那个女人，简直是伤风败俗比城里的窑姐还不如。二豹扯着女人的头发说：“把头抬起来，让村人看看你这不要脸的**！”

    女的被拉扯得抬起了头，村人这才看清这女人竟然是狗旦媳妇。狗旦在台下看到后气得大吼一声跳上戏台就要抽媳妇的嘴巴，被王姓后生们拦住了。刘金泰正在祠堂里陪各村来的官人们喝得大汗淋漓的，听到这个消息酒也被吓醒了一大半。他冲到戏台下看到儿子这番模样就晕了过去，亚虎和三虎扶着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。过了片刻刘金泰才醒过来，他从脚上脱下鞋子冲上戏台就朝冠虎的脸上狠狠抽起来，他一边抽一边骂道：“你***丢先人哩！”

    冠虎一声不吭脸上早没了人色，一股血也从嘴角流了出来，他扑通一声给爹跪下来说：“儿子不孝！”

    冠虎说完就要朝台柱上撞，被三豹拦腰抱住了。刘金泰气得哆嗦着身子朝三豹喊道：“不要拦，让他去死好了！”

    看到爹气得失了态，亚虎和三虎赶紧跳上戏台把爹扶了下去。王姓后生们整治冠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，他们也一个个地从台上溜了下去。事情到这个份上，戏已无法再接着演下去了，村人纷纷提着条凳、椅子向家里走去。亚虎和三虎把爹扶回了家，冠虎还瓷在台上不知所措。四虎跑到戏台上悄悄拉着大哥的胳膊说：“哥，咱回家去！”

    冠虎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弄懵了头，此刻他就像只迷途的羔羊脚步迟疑地跟着四虎慢腾腾地向家里走去。本门的长辈们恨铁不成钢地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他：“你娃这辈子完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