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章 沉默寡言的屠夫

他又怕狗旦怀疑到此事，这才费尽心机把现场伪装了一番。

    狗旦发现罂粟籽被老鼠吃了一半后心里直打鼓，为咋老鼠放着囤里现成的粮食不吃偏偏吃掉他的宝贝籽儿？是不是有人刻意偷了这些籽儿，狗旦心里也没底。按理说家里进了贼，不可能空手离去的，可他家里啥值钱的东西也没丢。狗旦只好一厢情愿地心想，这些籽儿也许真被老鼠吃掉了。

    到了种麦子时，狗旦开始忙着雇人犁家里的田地。狗旦一犁地，二豹也悄悄安排爹把自家的田地犁了一遍。到了播种时，二豹故意找借口踅摸到狗旦的地里和他闲谝起来。他跟在狗旦身后和他谈论着烟馆生意的好坏和自家肉铺的生意。为了不引起狗旦的怀疑，二豹和他说话时，眼睛总是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。他故意当着狗旦的面不去看他是怎样下种的，也不去问他种得是些啥东西。趁狗旦不注意，他在心底偷偷地记住了他下种时的每一个细节。狗旦是把那些籽儿掺和在细土中撒到地里的，二豹猜想可能是这种东西的籽儿太小，直接种下去将来苗太稠而无法生长。回去后他手把手地教着爹怎样播种，直到地里全都长出细小的嫩芽时，二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。狗旦把罂粟种在了村南的好地里，二豹则试着把罂粟种在了村子西北角的坡地里。一来那里的地大部分都是他家的，外人一般不去那个地方，轻易不会被人发现。二来那里是坡地一年也收不了多少粮食，即使不成功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。

    过了十几天下了一场透雨，狗旦挨着在村中所有的地里转了一遍，没发现有人种着罂粟，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他心想当初丢掉的那些籽儿，真有可能是被老鼠糟蹋了。狗旦检查完村中所有的土地，独独忽视了二豹在村子西北角的坡地。他压根就没想到，二豹把偷去的籽儿种在了不产粮食的坡地里。因为那些坡地存不住雨水，不太适合罂粟这种娇贵的作物生长。直到本家兄弟告诉他，二豹的地里也长出同样的罂粟花时，他立刻明白过来是王静火的家人，不声不响地偷了他的籽儿，他这才恼羞成怒地叫兄弟们拔了二豹家的罂粟苗。

    狗旦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整件事发生的前后过程，包括二豹把杂货铺改成肉铺的真正目的；还有他夜深人静时经常溜到井边打水的用意；包括他下种时他跟在他身后的闲聊；愿来这一切都是这小子为掩人耳目而佯装出来的，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窃取他种植制作福寿膏的技巧啊！这件事从头至尾，他都被蒙在鼓里，他把他当猴耍了。狗旦一想起这件事就哆嗦，他在宫里见识的大人物多了去了，还没遇到过像二豹这样老谋深算的娃娃。“大智若愚”二豹这娃表面上木木纳纳的不吭气，肚子里的心眼比筛糠的筛子还多啊！一个不到十八岁的混小子，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整件事情做到滴水不漏，这需要多深的城府和耐心？这娃太可怕了！狗旦隐约意识到，他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可怕也最难琢磨的一个竞争对手。

    随着二豹田间罂粟苗的茁壮成长，狗旦看在眼里愁在心里，他急得直抓屁股却拿不出一点法子来禳治二豹。看着二豹杀猪时精神气十足的样子，狗旦沮丧地心想，他福寿膏的霸盘生意再也做不下去了，也许明年这街面上就会多出一家烟馆来抢他的生意！那个曾经死去的神仙，看来要复活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