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.奇货可居

    情事剪不断理还乱，暂且搁置，桃夭言明主要来意：“杜衡想要与魔煞门夜修罗做交易，换取他手中的两块神兽玉符，我提议以战野做文章，公子有何高见？”

    楚公子又拿一枚白子，思忖间沉眸若晦暗不明的夜色：“杜衡所求，并非仅仅是神兽玉符，而是魔煞门的助力。”

    桃夭心生一大胆推测，可又不敢完全确定：“依公子之见，杜衡借助魔煞门之力，目的为何？”

    “这局棋真是有意思，迷雾渐散，人心毕现”，楚公子并未直接回答，笑意清浅落子：“你在杜衡身边的时间虽不长，可也应有所察觉，辣手郡王是朝堂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，貌似置身于太子与秦王的争斗之外，实则早已在其中掀风起浪，猜得出他属于哪一派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懂朝堂事，也没有兴趣，更不会多问，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，杜衡更倾向于秦王”，思至此处，桃夭能想出的合理解释唯有一个：“难道…他是想拉拢江湖门派入党争吗？”

    楚公子扭动轮椅机关，前方云母珐琅屏风缓缓收起，墙面巨大的棋盘现于眼前，每一颗棋子之上皆雕有字迹，桃夭不由自主地走上前，端详片刻后发现端倪：“黑子与白子…分别代表太子党与秦王党吗？”

    围棋源自战争，方寸之间融无限杀机，楚公子道：“没错，你认为哪一方的赢面更大？”

    桃夭仅可看出形势胶着：“我棋艺不精，猜不透其中玄妙。”

    楚公子指点道：“手握天下权，无非兵和钱。”

    桃夭依言细细观察琢磨：“兵部要员乃太子亲信，而户部重臣为秦王心腹，双方势均力敌。”

    楚公子以篆刀在手掌大小的白色玉石棋子上刻字：“兵部所掌握的主要兵力并不驻扎于长安城。”

    此言醍醐灌顶，桃夭倏尔醒悟：“皇城内的主要兵力是御林军，其首领大将司徒征是秦王的人，另外还有统领五千暗影卫精锐的杜衡相助。”

    “秦王步步为营，不仅掌握兵和钱，还有廉直爱民的美名，可惜他生而非嫡长，若想登上至尊之位，不得不弑兄夺权”，楚公子内力浑厚，手起刀落，洋洋洒洒的魔煞门三字便跃然而出。

    桃夭最为在意的不是党争输赢：“公子为何会对朝堂党争如此感兴趣？”

    楚公子吹落玉屑，又以天青色颜料染之：“楚家的黑市能够在长安城立足百年，只靠江湖实力远远不够。”

    桃夭明白楚家与朝堂有千丝万缕的关联，不过从未深究探查，得知不该知晓的秘密，就会惹上不该有的麻烦，心中难免惴惴不安：“公子为何要同我讲这些？”

    “千古万代无数生意人，谋利者为下，谋政者为上，先秦吕不韦奇货可居、位极人臣，楚家世代效仿此举，虽身处江湖，但心在朝堂，何朝何代均有夺位党争，楚家先祖数次入局豪赌，从未失手，我也不可以输”，楚公子因信任而毫无保留，欲成大事，必需心腹，魔女为首选，他轻转手腕而甩，刻有魔煞门的棋子便稳稳扎根于棋盘之上。